練習寫字

第二天我匆匆的用完早飯(硬麵包ˋ煎的過油的培根還有雞蛋，此外我又包了幾顆小餐包走）

我數著從老爸那裏偷來的錢，剩下的只夠我再住一晚這便宜老舊的小旅社

我知道我必須去找點差事了，不然我就得被迫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傑瑞先生的音樂。

就這樣我斷斷續續的換了好多工作，一開始我當著送報童ˋ還送過牛奶ˋ送過信

還在小旅館當過幾天的清潔工，還幫忙提行李

然而過不暸幾天，絕對不是因為我年紀輕輕而做不下這些苦差事，

而是那些老闆識破了我是逃家的小孩。

偷著老爸的錢逃到這美麗城市的小孩，那些老闆生怕麻煩，有些好心的付了工資趕走了我

有些刻意的留我在那多做幾天白工，然後再用這理由把我趕走，連一毛錢都沒給我。

我有一餐沒一餐的，也被迫搬出了旅社，

我背著我的吉他就睡在廣場，那個傑瑞先生彈奏吉他的廣場。

白天我就這樣聽著傑瑞先生的音樂，我越來越臭，越來越贓，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一頓飯

最後傑瑞先生旁的小丑先生看著我可憐，就帶著我去一間小酒館，

一間雖然老舊ˋ充滿酒味和木霉味，

但卻有著溫暖的橘色燈光，以及古老的擺飾，還有在這駐唱的歌手，

我曾以為是傑瑞先生會在這駐唱，可惜並不是。

這位小丑先生不叫小丑先生，他總說叫他湯姆就好，對，就叫他湯姆，連先生的稱呼都免了！

這間溫馨ˋ充滿韻味的小酒館就是湯姆的店，

他說每晚他總是留著傑瑞先生喝幾杯小酒，然後讓他回去

「你跟傑瑞先生是朋友嗎？」我眼神閃爍，心中政策畫著某件事情

「不算吧！他神神秘祕的，雖然我每天跟他在一塊，但我連他住哪都不知道。」卸下小丑裝伴的湯姆先生，有著又圓又溫暖的笑容

「神秘？」這倒更加加深我對傑瑞先生的興趣了

「是啊！他兩年前來到這城鎮，跟你一樣，我也是這樣收留了他。」湯姆露出溫暖和藹的笑容，像個慈祥的父親一樣

沒錯，湯姆收留了我，留我在這小酒館打雜，

還讓我睡在酒館閣樓，我和我的吉他夥伴終於有了容身之處

最令我高興的是，白天我就和湯姆小丑一起到街上，湯姆小丑有時候會耍些雜技賺些小零

傑瑞先生就在旁邊彈著輕快的和弦幫湯姆伴奏，儘管如此，

我還是沒能和傑瑞先生搭上幾句話。

小酒館雖然又小又舊，但是生意很不錯，我想這該歸因於在這小酒館駐唱的歌手

這拉著手風琴唱歌的先生，總是壓低著帽簷，專心的彈奏著，他每個禮拜來三個晚上，

通常他在的時候，酒館客人都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坐在這兒聽他的音樂，慢慢品酌著杯中物

這位先生有時會吹奏薩克斯風，但技術就沒有拉手風琴好了，但還是悅耳好聽。

另一個駐唱歌手也是彈吉他的，他的曲風和傑瑞先生輕快的曲風不一樣，

聽起來像是陳年的老酒，或著是一幅古老的畫。

他看起來年輕ˋ健壯，彈著吉他時總是會閉上他有著黑色瞳孔的眼，

微長的黑色劉海就垂在他額上　

有時候湯姆會拿出口琴和他合奏，帶給聽眾微醺的沉醉。

我就這樣邊聽著歌，邊幹活兒，趁著白天空檔練習吉他，我曾經試著彈出傑瑞先生彈奏過的和弦

然而總是少了他的味道，我並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明明觀察他的指法有半年了。

我來到這城市也半年了。

這期間我非常害怕老爸會帶著警察闖進酒館的小閣樓，一開始總不得安眠。

然而卻什麼都沒發生過，就連打聽我的事情的風聲都沒有

我在這裡從未使用真正的名字，湯姆總是叫我小毛頭兒，自然而然酒館的常客也這樣稱呼我

雖然我常常懷疑警察就混在這些酒客中，

然而這半年我卻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這充滿音樂和藝術氣息的城鎮。

也許這樣一輩子也不錯，但每進入深夜

我總是會一遍一遍的回想起那時候－－－我在半夜悄悄的拿起行囊，穿了常穿的襯衫

然後將床下的藏好的鞋子拿出來穿上，

並在書架上第三層從左數來第五本的小說裡拿出那一陣子我偷偷藏起來的錢

從老爸那裏偷來的錢

我將那些錢塞到襯衫胸前的口袋，然後穿上一層薄外套，又穿上一件厚外套

雖然穿的暖，但在我爬下一樓的時候，夜晚的風依然吹的我全身顫抖

我仍是不停回想我踏著街燈以及冰冷的街，然後跳上火車的情景

現在想起來，如幻似夢，唯一我存在過老爸家的証明

大概只有現在被我藏在吉他盒裡，那最後一張從老爸那裏偷來的錢吧。

Photo By_DrBunsenHoneyd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