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寫字

旅行了半個月，我在這個城市止步

我想是因為這城市的氣氛太過藝術，這城市的雨瀰漫著孤寂的味道

從來藝術家多為孤芳自賞，在這城市街頭藝術家比比皆是

圍牆上有許多獨創的插畫，這讓我想起你

你曾經在大半夜，拿了把手電筒，提著畫具，就在高架橋下作畫

頂著寒風黑夜，你花了三個夜晚完成了你所謂的藝術---一位採著大皮球的小丑

你說你要為高架橋柱灰白的水泥色調增添色彩

你也要為這灰白的城市注入氣息

你更要將我灰白的世界染的色彩斑斕

完成的那一晚，你求著我，要我到場陪你見證完成的那一刻

我替你拍了照，自己卻不拍，永恆的紀念

外頭的滂沱大雨阻隔了你我，也許我們心中就隔著這陣陣風雨

我們觸碰不到對方，因為雨絲會蜇人，會折騰我們的心，冰冷的空氣會凍死你我，狂烈的風會將我倆吹散

我們需要的是一道彩虹，但沒有陽光，就不會有彩虹

我們隔著暴風雨望不着對方，於是我選擇遠離這場暴風雨

因為見不到你，觸碰不到你，乾脆遠離，顯得瀟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彌平悲傷

明明下著大雨，仍有街頭藝術家站在路邊淋著雨，擺著怪異的姿勢，身上塗滿灰白色的顏料

像是要模擬雕像，顏料被雨水沖刷慢慢剝落，我走向前丟了幾枚銅板，只因紙鈔會溼透

街上的人急急逃離這場雨，完全忽視這孤寂的雕像

我問他，為什麼下著雨還要站在外頭

他換了個姿勢，對我說，他只想了解那些冒著風雨烈日卻無法動彈的雕像的心聲

這個人嘗試了解，於是選擇化成雕像，和你不同，你嘗試改變一切，改變我

你從未試著真正了解我，就要改變，就要強行加諸絢爛的色彩，完全不顧我的感受

在你不順心時，一句話也不對我說

在你得志時，就纏著我講話，抱抱我哄哄我，有時候給我輕輕的吻

當你心靈漸漸變成灰白，你選擇遠離我，只因你不想和我合成一體，永遠活在陰雨抑鬱的氛圍

因為你總是光采奪目，在你心裡總是陽光普照，就算有不順利，也只是一小朵烏雲在作怪

你不容許我侵入，只因我會助那小烏雲變成大雷雨

將你心田絢麗的色彩漸漸沖刷消蝕

但你不知道，其實為了你，我可以變成風，替你吹散那朵作怪的烏雲

讓你總是快樂無憂，而不染上一層陰霾

你從未這樣想過，我也從未表示

我到了一家小咖啡廳，裡頭燈光色調溫暖，牆上皆是藝術家畫的壁畫，

溫暖的壁爐，泛著古色的書房，以及一個個微笑的人們

咖啡廳裡放著輕柔的曲調，我坐下來點了一杯咖啡，提筆寫了這封信

雖然你收不到，也許今後我們都會是陌生人

但我了解你勝過你了解我，我知道想你的時候，要到哪裡去找你

而你呢？你能找到我嗎？還是你根本放棄找尋，一味的投入你的藝術世界，從此沒有我的位子

在這城市我逗留多日，只因為這兒有你的氣息

連日綿密的雨有我的氣息，我喜歡這樣密不可分的我們

雖然心情哀傷，但看到雨絲不斷的落在這街道，就好像我正在擁抱你

而你冰冷的不回應我，你只等待著熾熱的陽光驅趕我

將落在你身上的雨滴蒸散，從此逐出你的世界

而我也只好化做水滴，繼續漫無目標的旅行，

期待著與你再度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