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楔子]
她看起來總是恍神，空靈毫無焦距的目光，微張的嘴角，眼底下浮腫的眼袋和可怕的黑眼圈，我說妳看起來總是沒睡飽！妳卻說妳睡得多但總是睡不好，我望著坐在我對面的妳，分不清妳究竟是在現實生活中，抑或是還困在夢境裡面癡人說話。妳舉起妳的右手握住了咖啡杯的提把，但好似撐不起來咖啡杯重量似的微微顫抖，妳說當妳聞到咖啡的香味，才明瞭妳還醒著，而不是在某個夢境裡，我想起電影全面啟動的情節，妳說妳很能了解瘋狂的女主人翁，她的印記是一只陀螺，而妳的印記就是有重量的咖啡杯以及妳最愛的香草拿鐵。
我們兩個又回歸於沉默，妳的沉默不語來自於妳的睏意，我的沉靜來自於我想好好的觀察妳！我終於打破沉默，說妳怎麼老是睡不好？妳說真的做得夢好多，眼花撩亂似的瘋狂在妳眼前播送著：一下子妳身在碧綠色的大草原裡，陽光灑在你的肩上，妳正要笑著的時候一雙手把妳脫到黑暗中，妳被無數雙眼睛注視著，無論是瞪著瞅著盯著注視著冰冷的炙熱的濃情蜜意的，妳覺得無地自容妳也無法好好的對上某一雙眼睛，然後妳墜入谷底，在墜落的過程中妳看見懸崖竟如萬花筒班的斑斕燦爛，然後妳墜入一個鍾乳石洞每一顆石頭閃閃發光像寶石，最後妳沉入水底被水草纏住，妳始終無法擺脫，直到妳失去了知覺，妳眼前盡是一堆水草和骯髒的淤泥，最後妳居然聞到了拿鐵的香味，於是妳醒了，四肢竟然還痠痛著。
我聽得入神，想像著妳夢裡的世界，我說妳作得夢可以出一本書了，或是拍成一部電影，妳說太痛苦了，在夢裡穿梭著痛苦，回歸現實妳怎麼還能強迫自己去回想前一晚的掙扎，更何況妳還要累積能量應付晚上的漫漫長夢。妳喝了一口咖啡，我說妳一直喝咖啡，是不是就怕妳又想睡了？妳點點頭說是的，要是我不喝咖啡，我想我會以為你是我夢到的人吧！我問在你的世界裡還有現實嗎？妳說當然有的，當妳覺得一切令人乏味讓妳真的心思放空，妳就能感受到妳在現實生活裡！我說妳是不是壓力好大？人際關係？課業？工作？或妳有甚麼不良的嗜好？
妳遙遙頭說沒有，要真有大概就是咖啡因成癮！妳將杯中物一飲而盡，隨即妳招服務生過來要再續杯。妳突然笑了起來，咖啡因強迫人清醒，熱牛奶使人容易入眠，兩者加在一起成了拿鐵咖啡，多麼自相矛盾的產物呀！我也笑了起來以前怎麼就沒這麼想過呢？
我說妳好有趣！真的很想與妳一直攀談下去，妳說妳累了要服務生將那杯拿鐵改為外帶杯，妳說妳要回家了妳想攤在床上！我說妳想睡了嗎？妳說就只是想在床上，妳想妳在上頭才會覺得自己是真實，妳是造夢者創造無數個夢，妳也身陷其中無法自拔，如果夢有實體，妳說妳會狂吻著他入眠。我想妳真的為夢而瘋狂，從無見過像妳這樣的女子，我們走到櫃台去買單，看著妳握著外帶杯的雙手，這樣細瘦乾枯，我心想妳被夢境榨乾了但又無法明講，我們互相道別我望著妳的背影，妳的腳步是這樣愰愰然好像妳是小心翼翼的讓自己不在夢裡醒來，導致妳在現實生活中也以在夢中的方式活著了！我猜想妳今晚也會做夢，明早醒來也許會將我們這段會晤也當做夢境的一部分！妳當真沒有清醒的時候嗎？還是現實生活中的一切讓妳只想活在夢裡？耐人尋味！
Picture by TwiggyTeeluck
Website：Deviant Art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在凜冬之日飛回夏天 (1)